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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(3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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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你想知道的話,我什麽都告訴你。”

親也親了,說也說了,一晚上的情緒跌宕起伏,江秋梧有些累,額頭輕輕靠著趙悅肩膀,想等她再說什麽,結果她也沒開口,兩人就這麽互相等睡著了。

空調開了一夜,空氣格外幹燥,江秋梧醒來就感覺嗓子不舒服,忍不住咳了聲。

趙悅在刷牙,聽到聲音連忙出來看了眼,“醒了?”

江秋梧清了清嗓子,看過去,“起這麽早。”

“嗯。”趙悅把牙刷咬在嘴裏,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,“跟對方約好了,今天要勘景。”

江秋梧楞了下,“你還要去?”

“那地方有我想要的感覺,但負責人還不太想租借,今天不去我擔心會錯過。” 趙悅說,“我這都是皮外傷,過幾天就好了,沒事。”

江秋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潤潤嗓子,“那你註意點,別磕到碰到。”
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哪有那麽容易磕到碰到。”趙悅笑了笑,到洗手間把嘴裏的牙膏泡沫沖掉。

江秋梧伸長脖子,問:“還有熱水嗎?”

“有。”趙悅洗完出來,說:“你再睡會兒,還早。”

江秋梧搖搖頭,掀開被子起來,“酒店這幾天忙,我就請了半天假。”

趙悅靠在門框上看江秋梧刷牙,等她刷完才說,“我大概要在那兒待兩天。”

江秋梧轉頭看了她一眼,點點頭。

“後天下午應該就回去了。”趙悅頓了頓,問:“到時候能不能請你吃飯?”

江秋梧擦臉的手停住,擡了擡眼,從鏡子裏看了眼趙悅,“好,前提是我得有時間。”

趙悅看著她,“那......看電影呢?”

“都可以。”江秋梧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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膽戰心驚的見了面, 倉促的睡了個覺,又匆忙分開,回去路上江秋梧盯著前面車子的車牌號, 還有種不真實感。

腦子裏一遍遍覆盤剛才分別時的場景。

江秋梧有些懊惱。

她好像不該走的那麽隨意,趙悅站在路邊看著她時,她至少該上前抱一抱她,摸摸頭, 或者說些什麽好聽話。

這才是正確的破鏡重圓後該有的分別方式。

而不是簡單告知對方, 我走了。

但好像也沒那麽重要,畢竟她和趙悅又好上了,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。

江秋梧呼了口氣,抓起手邊的手機看了眼, 見沒消息進來又放下,放下後還不放心的又看了眼,生怕自己看漏。

這個時間, 趙悅應該已經見到負責人, 肯定沒空給她發消息, 這麽一想,江秋梧瞬間清醒不少,全神貫註把車開到酒店, 換了衣服開始工作。

中午吃完飯, 接到房產中介打來的電話, 說江秋梧上次看中的那個房,房主願意退讓,便宜個兩萬。

“江女士, 你看合適的話,我們可以抽個時間把定金先交了。”中介說。

房子有九十平左右, 面積不算大,但位置很不錯,周邊有商圈,學校,交通也便利,江秋梧去看過,看完還挺滿意的,想著手裏的閑錢放著也是放著,還不如先付個首付,這樣以後就不用再租房,給別人養房了。

可眼下突然有些猶豫,“便宜兩萬嗎?”

“對。”一聽江秋梧這語氣,中介趕忙說:“這房子這幾天有很多人去看的,你要是再猶豫,可能就別人搶走了。”

江秋梧抿了下唇,“那我不買了,讓給別人吧。”

中介著急火燎的問:“怎麽了?是有其他問題嗎?之前來看不是挺滿意的,眼下房主也願意便宜了,你現在不買,以後就很難再遇到這麽好的房源了。”

“不好意思啊,我家裏突然著急用錢,這房子買不成了。”江秋梧說。

中介想了想,說:“這其實也不要緊的,你首付可以少付點,先把房子定了,房主那邊還沒辦房產證,等房產證下來要些日子,或許到那時候家裏資金就周轉開了。”

“抱歉,我真的不買了,你帶別人jsg去看吧。”江秋梧要忙工作,說完就把電話掛了,但沒想到中介晚上居然找到小區來了,提著水果站在單元門口等。

江秋梧一看還挺不好意思,就把人帶到家裏倒了水又聊了會兒,把情況說清楚,“實在抱歉,讓你白跑一趟。”

房子沒賣出去,中介確實不甘心,可見江秋梧態度如此堅決,只好先回去再做打算。

江秋梧把人送出去,正好碰到下班回來的李欣,她看了眼電梯裏的人,“那人是誰啊?”

“中介。”江秋梧說。

李欣進屋把包掛好,邊換鞋邊問:“房子定好了?”

“沒,不打算買了。”江秋梧說。

李欣楞了楞,走過去問:“怎麽又不買了?房主還是咬死那個價不肯少?”

江秋梧遲疑著沒吭聲。

“我卡裏的錢你拿去墊上,要是還不夠我去問問我媽看有沒有。”李欣說。

“不是。”江秋梧打斷她,“趙悅要拍電影。”

李欣楞了下,瞬間什麽都沒明白了,想起江秋梧昨晚出去時的模樣,眼神暗了暗,“車禍挺嚴重的,她沒事吧?”

“受了點皮外傷,沒大礙。”江秋梧說。

李欣點點頭,“那就好,她沒事,這樣你也放心了。”

“嗯。”李欣知道趙悅和她之前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經歷,所以一直對趙悅很有意見,江秋梧猶豫要不要趁機會把事情說清楚。

“行吧。” 李欣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,擡頭說,“那我先睡了,明天還要上班。”

“好。”江秋梧轉頭看了她一眼,坐回沙發上,沒一會兒,趙悅的視頻打過來,“到家了?”

“嗯。”江秋梧心不在焉的應了聲,轉頭看著李欣臥室的門,還在愁該怎麽開口。

如今楊金鳳不在了,這事跟江濤和肖艷又沒法說,李欣是唯一知道她喜歡女生的家人,江秋梧心底裏還是很想得到家人的祝福。

趙悅回到鎮上的賓館,彎腰把鞋換了,本想等江秋梧說些什麽,結果等了好一會兒都見她出聲,心裏有些納悶。

“你在看什麽?”她把臉湊近屏幕問。

江秋梧回過神,轉頭看到屏幕裏出現的臉一下子還有點不適應,畢竟身份變了,“沒。“

“都不理我。”趙悅抱怨。

江秋梧扯唇笑了下,“你在哪兒?”

趙悅說:“剛到賓館。”

“晚上沒喝酒吧?”江秋梧看著她臉上的傷。

趙悅搖頭,“沒有,醫生不讓喝酒,我很聽話的。”

賓館的一次性拖鞋不太好穿,她走了兩步就給脫掉,赤腳走過去趴到床上,問:“今天忙不忙?”

“一上午沒去,事情挺多的。”江秋梧身子往後靠了靠,問:“你怎麽樣,談的順利嗎?”

“還行。”趙悅歪著頭枕在胳膊上,“吃了頓飯,負責人的態度沒那麽強硬了,我感覺再給他加點錢,應該不是問題。”

“那不是挺好。”江秋梧看了眼時間,見已經要十點鐘,就起身回房間邊卸妝邊跟趙悅聊。

說的多是工作,她一問她一答,不緊不慢的,偶爾還有幾聲笑,不知不覺到了十一點,江秋梧催趙悅,“別躺了,去洗。”

趙悅擡了下眼皮,“時間過得可真慢。”

江秋梧明白她的意思,笑了笑,“等你忙起來了,時間就快了。”

“哎。”趙悅嘆了口氣,從床上起來,邊往浴室走邊把胳膊舉到屏幕前,“想不想看殘疾人怎麽洗澡?”

江秋梧眼皮垂了垂,“不想,掛了啊。”

“等會兒,我還沒脫。”趙悅說,“跟你開玩笑的。”

江秋梧無奈笑了下,“快去洗,不跟你說了。”說完就把視頻給掛了。

“洗完再聊會兒?”趙悅的信息很快發過來。

江秋梧把定的明天要早起的鬧鐘截了張圖發過去。

“那晚安。”趙悅回。

江秋梧笑了下,把手機放床頭的櫃子上,打算睡覺,結果剛把枕頭放好,手機就又響了起來。

趙悅絕對做得出來這種無聊的事,發了微信還要打電話再說次晚安,江秋梧一臉無奈,又忍不住想笑,伸胳膊把手機夠過來看到來電提醒,意外不已。

“姐姐,我回國了。”許林溪帶著笑問:“你最近怎麽樣呀?”

92

江秋梧從智思離職沒多久, 許林溪就出國進修了,離開前兩人吃了頓飯,許林溪心態挺好, 沒因為當不成戀人而別扭,還笑著調侃江秋梧,做不了女朋友就做朋友,揚言回國後的第一頓必須她來請。

隔天是工作日, 江秋梧在酒店附近訂了家餐廳, 下班後匆匆趕過去,許林溪比她早到,一看見她就高興的朝她招手,“姐姐, 這邊。”

江秋梧笑了下,走過去,打量坐在對面的人, 開口正要說什麽, 許林溪提前預判:“瘦了, 是不是要說這個?”

江秋梧搖搖頭,“漂亮了。”

這種漂亮倒不是五官變得多精致,就是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, 看著很舒服。

“因為見到你, 太高興了。”許林溪說。

江秋梧扯扯嘴角, 問:“回來工作安排好了嗎?”

“還沒。”許林溪喝了口湯,說:“我回來幾天就要走了。”

江秋梧詫異地問:“以後不在韶城發展了?”

許林溪點點頭,“嗯, 我打算到加拿大定居,這次回來辦手續。”

江秋梧吃驚的看著許林溪, 反應了下,“那以後就很少回來了吧?”

“對。”許林溪停頓了下,“但也說不準,萬一在那混不下去,我下個月就回來了。”

江秋梧知她是開玩笑,卻笑不出來。

見江秋梧不語,許林溪笑著問:“怎麽了?舍不得我啊?”

“我是好奇,怎麽突然決定留在國外了?”江秋梧問。

她記得許林溪出國前還大放豪言,說進修完要上升一個臺階,回來直接當領導。

許林溪吃了口菜,不避諱地說:“我在那兒有個玩的好的,她不想回國。”

這句話讓江秋梧琢磨好半天才琢磨出點東西來,“你談戀愛了啊?”

“算不上談戀愛,我跟她......”許林溪苦笑了下,“炮/友吧。”

這個介紹讓江秋梧一臉震驚。

“哎呀,別這樣看著我。”許林溪舉起酒杯跟江秋梧碰了下,“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挺冒險的,可我是真的很喜歡她,就想賭一把。”

江秋梧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,喝了口酒,語無倫次的勸:“你一個人.......不是,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。”

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,不用替我擔心。”許林溪無所謂的笑了下,“反正我在這兒也是一個人,還不如趁年輕做點自己高興的事。”

江秋梧看著她,還是擔心。

許林溪倒是不以為意,“面對感情就不能太理智,先高興了再說,其他的愛咋咋地,我當時就是太守規矩,不然還有趙悅什麽事。”

江秋梧被逗笑,可笑歸笑,這件事本身還是很嚴肅的,“你既然都有打算了,我就不勸你了,但你要有做好承擔這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。”

“我有那個心理準備。”許林溪盯著杯底的酒,“最壞也就談不成唄,或者談不久,沒事,這都死不了人的。”

江秋梧由衷的說:“是死不了人,但還是希望你能真正的快樂。”

“謝謝你能理解我,也就你理解我這種心情。”許林溪笑了笑,“這事吧我要是不去試試,這輩子心裏都有那個遺憾,要是試過了,不管結果好壞,我都認。”

江秋梧突然想到了趙悅,點點頭說:“是啊,人這一輩子總要豁出去一次。”

“別只顧著說我了,你呢?”許林溪問:“和趙悅怎麽樣?”

“我們......”江秋梧含蓄地笑了下,“挺好的。”

許林溪一臉我就知道你們會和好的樣子,舉杯說:“姐姐,祝你們一直好好的。”

江秋梧喝了一小口,“你也是。”

傾訴完,心情都變得美麗起來,許林溪給江秋梧倒酒,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,你肯定懂我現在的心情,要是最後沒成,我希望自己能跟你當時一樣堅強。”

江秋梧看著許林溪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,那種望不到未來卻要躍躍欲試的心情,她懂,所以才會心疼,“別說喪氣話,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好。”許林溪眼眶紅了,她扭頭抹了把,調侃說jsg:“趙悅不吃醋就行。”

江秋梧低頭失笑。

兩人晚上都喝了點酒,沒辦法再開車,許林溪叫了車,江秋梧站在路邊送她,叮囑:“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。”

許林溪看了江秋梧一眼,突然回身抱住她,江秋梧擡手拍了拍許林溪的後背,“以後還會有機會見面的。”

“嗯,但是......”許林溪沒松手,頭偏了偏,湊到江秋梧耳邊,“姐姐,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。”

江秋梧一臉困惑。

然後聽見許林溪在她耳邊輕聲說:“趙悅在馬路對面。”

江秋梧心裏一咯噔,下意識朝馬路對面看,空蕩蕩的路邊只停了一輛車子,車窗緊閉,看不到裏面人的臉,可車子是趙悅的無疑。

許林溪笑了聲,松開江秋梧上了車,歪著身子胳膊扒在車門框上說:“我還挺喜歡看她跳腳的。”

“你真是......”江秋梧擔憂的又看了眼馬路對面,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許林溪還在笑,“吃醋有助於增長感情,我相信趙悅肯定懂。”

“這不能停太久,還走不走了?”司機回頭問。

“走吧。”許林溪把車窗升起來,朝江秋梧揮手,“姐姐,再見。”

江秋梧看著離開的出租車,嘆了口氣,轉頭朝對面看去,等紅燈變綠,過了馬路走到車旁,擡手敲了敲玻璃。

車窗很快降了下來,江秋梧看著趙悅,“不是說明天才回來?”

“提前忙完了。”趙悅把副駕駛的門打開,“外面冷,先上車。”

車裏開了暖氣,跟外面比簡直兩個世界,江秋梧一上去就感覺身心舒坦,系上安全帶扭頭問:“跟對方談的怎麽樣?”

“挺順利的。”趙悅看著江秋梧,“錢給到位,應該是沒問題了。”

江秋梧點了點頭,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,“這個拿著。”

趙悅看了眼,頓時楞住。

江秋梧不等她說什麽,繼續道:“我前幾天在酒店遇到宋玉婉,聊了幾句,她說你在拍電影,要用錢的地方很多。”

她說著看了趙悅一眼,“別著急拒絕,我不是白給你,算投資,你以後賺錢了是要給我分紅的。”

趙悅盯著江秋梧手裏的卡,眼皮直跳。

“拿著。”趙悅不接,江秋梧直接放到她腿上,“我知道我這點錢也幫不上太大忙,如果真的需要,你不用因為顧及我拒絕宋——”

“江秋梧。”趙悅突然傾身抱了過來,“我們重新開始,好不好?”

這句話憋在趙悅心裏很久,她一直都想說,可又覺得自己不配,沒資格和江秋梧提覆合。

甚至卑微的想,只要能對江秋梧好,自己當備胎,當朋友,當......第三者,當什麽都好,只要江秋梧不拒絕自己靠近,怎麽樣都可以。

可人一旦得到點什麽,就想要更多,看到江秋梧擁抱別人,她會嫉妒的發狂,會不自信自己的愛是不是比不上別人的。

聽到江秋梧說投資,她又會去心疼,會自責,會後悔當初傷害過這麽好的人,但更多的是想拼盡全力好好愛她。

趙悅身上比車裏的暖氣還要溫暖,江秋梧不由自主的擡手回抱住了她的腰,“看來有些話還是要直接說清楚,不然有些笨蛋體會不到。”

“......”

趙悅楞了下,更加用力的抱著江秋梧,“對不起,我知道自己不該奢求太多。”

“先聽我說。”江秋梧打斷她。

趙悅沈默下來。

“你出國這兩年,我開始了新的生活,每天都過得很充實,覺得就算不和你在一起,就算沒有你這個人我也能很好的過完下輩子,可那天從電視上看到新聞,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自欺欺人。”江秋梧松開趙悅,往後退了些,“之前的事在我心裏確實是根刺,可和那比起來,我更無法接受的是失去你。”

趙悅楞楞看著江秋梧。

“現在聽懂了嗎?”江秋梧擡眼問她。

趙悅眼睛紅通通的,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,江秋梧見她這樣,鼻子也是酸的不行,低頭吸了下,笑著說:“我要是不願意,在賓館的時候就直接動手扇你了。”

趙悅也笑了,但沒影響眼淚從眼眶裏往下掉,“江秋梧,謝謝你,謝謝你還願意喜歡我。”

“傻瓜。”江秋梧說,“我不想被你弄哭,你也別哭了。”

“我一定不會再辜負你。”趙悅抱住江秋梧,“我愛你,一直都是,我會用下半輩子證明給你看。”

·

趙悅不肯走,江秋梧陪她在車裏坐了半天,到家已經十點多,一打開客廳的燈,就看到沙發上坐著個人。

“欣欣?”江秋梧被嚇得不輕,眉頭一直緊皺著,等走到茶幾前確定真的是李欣,才慢慢舒展開,“在家怎麽不開燈啊。”

李欣擡頭望了她一眼,“你回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江秋梧轉回去換鞋,“怎麽還沒睡?”

“明天休息。”李欣問,“你今天又加班?”

“沒加班。”江秋梧倒了水走到沙發旁坐下,“跟朋友一起吃了個飯。”

“我看見趙悅送你回來的。”李欣說。

江秋梧楞了下,點點頭,“嗯,對,她送我回來的。”

本以為李欣會追問,沒想到她只是點了點頭,“那挺好的。”

江秋梧抿了抿唇,“我和她——”

“姐。”李欣突然打斷,“我要搬走了。”

江秋梧吃驚地看她,“搬去哪兒?”

“上海。”李欣說,“公司有兩個到總部學習的名額,我報了名,經理下午通知我說選上了。”

大城市發展機會多,能被選中去學習,江秋梧也替李欣高興,只是這未免有些突然,“什麽時候走啊?”

“後天。”李欣說,“明天去辦手續。”

“後天就要走?”江秋梧皺皺眉,問,“這麽著急嗎?”

李欣點了點頭,“嗯,比較著急。”

江秋梧消化了會兒,“那要去多久?跟你爸媽說了嗎?”

“先去一年,表現好的話可以直接留在那。”李欣說,“跟我爸媽說了,他們都很支持我。”

是真的太突然了,一點準備都沒有,雖然說也不是以後就見不到了,可好歹合住了這麽久,一下子分開還有點舍不得。

“那我們明天一起去吃個飯吧,就當是送送你。”江秋梧說。

李欣抿了抿唇,“可能來不及。”

“不是後天才走嗎?”江秋梧問。

李欣說:“是後天才走,但我爸媽過來了。”

這麽一說江秋梧就明白了,她是自己的妹妹,但也是他們的女兒,分別前肯定要好好見一面。

所以她也沒強留,“行,那你去好好陪陪他們。”

“嗯。”李欣擡眼看了看江秋梧,“姐,有件事我特別好奇。”

江秋梧看她,“什麽?”

“如果......”李欣看著江秋梧,“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。”

江秋梧等她說後面的。

“你還會對我那麽好嗎?”李欣問。

江秋梧楞住。

這種假設聽起來就是偽命題,如果李欣不是她的妹妹,那她們根本不會有交集,就算見了面也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,好與不好,更是談不上。

“怎麽這麽問。”江秋梧覺得詫異。

“沒什麽,就是突然想到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,會怎麽樣。”李欣搖了搖頭,笑說:“算了,可能是因為要走了,有點舍不得。”

江秋梧嘆了口氣,手搭在李欣肩膀上,把她往自己這邊拉了拉,“就算要走了,過年還能回來呢,況且現在交通這麽方便,隨時都能見面。”

“嗯。”李欣靠在江秋梧肩膀上,“當你妹妹也很幸福。”

江秋梧無奈笑了笑,“一天哪來的那麽多感慨。”

“年輕嘛。”李欣隨口問了句,“你跟趙悅和好了?”

江秋梧沈默了會兒,點頭。

李欣沒看到江秋梧的反應,但已經知道答案,她只是不明白,“為什麽,她明明傷你那麽深。”

“也沒為什麽,就是......還喜歡。”江秋梧語重心長說,“當你真正喜歡了一個人後,就很難再放下。”

她和趙悅吵也吵了,哭也哭了,分也分了,最後還是喜歡,她根本沒辦法控制,但也不再欺騙自己。

李欣聽完苦笑了下,沒出聲。

93

說好的取完景回來吃飯看電影, 但兩人都忙,硬是拖到周五晚上才有次正正經經的約會。

江秋梧從酒店出來,一jsg眼就看見停在路邊的車, 車主大冬天也不怕冷,車窗就那麽敞著,開心朝她招手。

“冷不冷?”上車後,兩人異口同聲的問。

趙悅笑了下, 把車窗升起來, “不冷,我開了暖氣。”

“真行。”江秋梧系上安全帶,“開暖氣還開窗戶。”

“想讓你出來一眼就看到我。”趙悅抓住江秋梧的手搓了幾下,“這麽涼。”

冬天手沒那麽暖和正常, 江秋梧任趙悅搓著,問:“等會兒去哪吃飯?”

“我家。”趙悅擡了下眼,“我來做。”

江秋梧帶著幾分懷疑, 笑了笑, “你做, 確定今天能吃上晚飯?”

趙悅看著江秋梧,頭突然往前湊近,鼻尖都快挨上鼻尖才停下, “不相信我?”

江秋梧眼睛眨了下, 不自在瞥向一旁, “沒,相信。”

“不夠堅定啊。”趙悅笑著繼續往前湊,“嗯?”

江秋梧抿了抿唇, 頭一偏在趙悅嘴角親了下,“信你。”

趙悅楞了下, 看著江秋梧的眼睛,慢慢吻了上來,“謝謝。”

江秋梧被她們之間這禮貌的對話一下子戳中笑點,沒忍住笑了出來,趙悅不滿的在她嘴唇上咬了口,“能不能認真點,我在親你。”

可江秋梧停不住,她把頭轉到一邊,邊笑邊擺手:“不行了,先回去吧。”

嘴皮子剛碰下嘴皮子就結束了,趙悅有點意猶未盡,可見江秋梧這樣只能無奈坐回去,系上安全帶,“哪裏好笑了。”

話剛說完就跟出邪氣了似的,自己也跟著笑起來,看了眼窗外,還是想笑。

趙悅想這大概跟剛才的話沒關系,就是純屬心情好。

等兩人笑完,江秋梧轉頭看了眼趙悅,問:“晚上吃什麽?”

“保密。”趙悅說。

江秋梧蹙眉想了下,“不會是什麽燭光晚餐吧。”

趙悅臉上一怔,偏頭看江秋梧,“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驚喜嗎。”

“猜對了對吧?”江秋梧笑著說:“一看就是你能做出來的事。”

晚餐是燭光晚餐不假,趙悅特意買了燭臺,蠟燭,接江秋梧之前還專門去了趟花店,挑了兩捧玫瑰,點綴桌面。

唯一不同的是,趙悅怕江秋梧只吃牛排吃不飽,又炒了兩個家常菜,還蒸了米飯,來了個中西混搭。

點蠟燭的時候,江秋梧看著桌上的小炒牛肉,“這不會是你煎牛排剩下的吧?”

“不是。”趙悅說,“這兩個根本不是一個做法。”

江秋梧笑了笑,“看起來還挺有食欲。”

“那快嘗嘗。”趙悅把刀叉和筷子一並遞給江秋梧,滿臉期待的看著她吃,“味道怎麽樣?”

江秋梧切了一小塊牛肉,剛放進嘴裏立馬點頭讚許:“不錯。”

“嘗到味兒了嗎?”趙悅懷疑。

江秋梧看了她一眼,“我發現你還挺難伺候。”

趙悅低頭笑笑,“我這不是虛心征求建議,爭取下次做的更好。”

“真的好吃。”江秋梧又切了塊,遞到對面,“你嘗嘗。”

趙悅頭伸過去,把肉咬走,發現味道確實不錯,笑著說:“這個是半成品,不怎麽能體現出我的廚藝,你再嘗嘗這個。”

說完把小炒牛肉往江秋梧那邊推了推,“這桌子太長了,夾菜都不方便。”

“誰讓你坐那麽遠的。”江秋梧說。

趙悅看了眼,“吃燭光晚餐不都這樣,你坐一頭我坐一頭,有儀式感。”

江秋梧笑笑,沒說話。

“算了。”趙悅突然起身拉開江秋梧右手邊的椅子,坐過去說:“儀式感沒有你重要。”

晚飯吃得格外飽,江秋梧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,等胃裏沒那麽難受了,擡頭看了眼趙悅。

時間不早了,她也該回去了。

可一擡頭發現趙悅正盯著自己,要說什麽全給忘了,這個時間點對剛重歸於好的情侶來說,眼睛多看一眼不是,不看也不是,格外尷尬。

“怎麽了?”趙悅問。

江秋梧不動聲色把眼睛挪開,在沙發那頭尋找,“我的包剛放......”

話沒說完,趙悅突然站起來,“給你看個東西。”

江秋梧楞住,“什麽?”

“等我。”趙悅進了房間,很快又出來,手裏多了兩個跟習題冊那麽厚的本子,“今天剛拿到紙質的,還不錯。”

江秋梧看了眼,猜測大概是劇本,直到看到封面上幾個黑色加粗的字體,才確定就是。

“她的朋友。”江秋梧念了遍名字,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突然有點激動,翻開之前看了眼趙悅,“我看了啊?”

“嗯。”趙悅點點頭,在江秋梧旁邊坐下,“故事不覆雜,一會兒就看完了。”

劇本和小說雖有區別,可閱讀起來並不費勁,江秋梧翻了兩頁就發現不對勁,“這是......”

“這麽快就發現了?”趙悅挺意外,“我以為你要看到中間才知道。”

江秋梧看看她,又繼續往後翻,越看越震驚,“你......你寫的?”

“啊。”趙悅突然有點不好意思,“虛構成分比較多。”

江秋梧翻閱完,轉頭看了眼趙悅,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,畢竟她從來沒有經歷過被人寫進劇本的事,就挺魔幻的,一下子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。

趙悅被盯得忐忑起來,輕咳了聲,“這麽看我幹什麽,故事編的不好?”

“你怎麽確定我高中就會喜歡你?”江秋梧饒有興味的問。

趙悅楞了楞,別開臉,“我不是說了,虛構的。”

“可我看了兩頁就知道你在寫誰。”江秋梧轉身抱住趙悅,說:“特別好,謝謝你。”

“不用謝我。”趙悅擡手回摟住江秋梧,“我也是為了滿足......一己私欲。”

她記得那個炎熱的夜晚,自己得知了江秋梧的過往,內心有多觸動,心疼,以及遺憾。

如果自己能早點出現,過程會不會更輕松點。

可惜現實不允許,只能靠藝術作品彌補。

江秋梧擡了擡下巴,問:“什麽時候寫的?”

“在國外那段時間。”趙悅停了下,扯出一抹笑說:“每次想你的時候,我就給自己編故事,編結局美滿的故事哄自己。”

夜晚那麽漫長,總要找點東西當寄托。

江秋梧心像被什麽東西拉著扯著,緊一下脹一下,“你有我電話,我從來沒換過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趙悅嘆了口氣,“是我不敢打,一是不知道說什麽,二來也怕聽到了你的聲音就沖動跑回來。”

江秋梧應了聲,調節氣氛,“我一度以為你把我刪了,沒想到你這麽能忍。”

“你還偷偷查我刪沒刪你啊?”趙悅笑著問。

江秋梧說,“一年到頭也不見你發個朋友圈,很難不懷疑。”

“我是沒什麽東西發,整天過得跟爛菜葉一樣,微信都找不到在哪。”趙悅說,“但我絕對不會刪你的。”

江秋梧點點頭,表示讚同,“對,要刪也是我刪你。”

趙悅低頭笑了笑,嘴唇在江秋梧臉上親昵的蹭蹭,“晚上留下來吧。”

話題轉變的太生猛,江秋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,眨巴了下眼睛,還不知道怎麽回答,趙悅已經吻了過來。

江秋梧摟住趙悅脖子回應的時候,心裏依舊沒答案,只是覺得和喜歡的人親吻簡直舒服的要命。

然後就順其自然了。

·

窗簾沒拉嚴實,江秋梧醒來的時候,天已經又黑了,有種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覺。

江秋梧胳膊動了動,撐起身子去拿手機。

誰知剛挪動一點,腰上那只手立馬把她拉了回去,不知道是餓的還是累的,江秋梧渾身沒力氣,跟個風箏一樣,被人一扯就栽回懷裏。

趙悅緊緊摟住江秋梧,剛醒聲音有點啞,問:“餓了?”

胃裏倒沒太大感覺,就是整個人有點恍惚,江秋梧轉頭,“現在幾點了?”

“七點多吧。”趙悅睜開眼睛又閉上,臉埋在江秋梧頸後親了親,“周六,沒事。”

江秋梧扭頭看了眼窗邊,覺得奇怪,“都七點了天怎麽還沒亮?”

冬天太陽出來的晚,但也不至於七點多了,一點晨光都沒有。

“是晚上七點。”趙悅笑了聲,“你是不是睡迷糊了。”

江秋梧楞了下,難以置信的問:“已經周六晚上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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